戳破「專業」的謊言!台灣核電產業不能說的秘密 ─董建宏老師專訪



文│中文四 陳盈如

今年(2013)3月9日舉辦的全台反核大遊行,堪稱台灣反核運動二十多年來最成功的一次,許多關心核能問題的民眾紛紛站出來向政府和台電表明自己的反核的立場。然而除了上街頭表達反核的決心外,更重要的是要真切明白為什麼要反核?除了站在自然環境、擔心下一代子孫的健康和生活外,我們更要有基礎的背景知識,要從「科學」的角度出發,所以我們訪問到了中興大學景觀與遊憩學位學程的助理教授─董建宏老師,他將以數據和驗證去證明核能的使用和核四的興建絕對是一條不歸路!


反核經歷二十年,源起於車諾比核災的震撼
反核運動在近幾年(尤其日本2011年311大地震後)才受到社會大眾和媒體比較多的關注,然而在台灣有一群人卻為了反對核電廠興建而奔走了二十多年,董建宏老師也是其中一員。
回憶起1986年發生在車諾比的核災事件,當年還是高中生的董老師表示:「當時真的感到很震撼!」一場核災事件,讓全世界開始省思核能的使用和發展問題。而台灣電力公司卻透過當時年輕學子愛看的讀物《牛頓科學雜誌》去美化核能,完全無視當年才發生的核災事件所帶來的影響。因為車諾比事件,也讓董老師在大學時參加了環保社並投入了反核運動。

發展核電是環境不公的設計!
身為中興大學景觀與遊憩學位學程的助理教授,董老師認為發展核電根本就是對於環境不公的設計。不論是在美國還是任何發展核能的國家,在核電廠運作之後所會產生具有高輻射和危險的核廢料都是令政府頭痛的問題。因此他們只好選擇較少人居住的土地去做核廢料和工作人員衣物的掩埋。幅員廣大的美國,他們將這些核廢料埋入廣袤的沙漠中,而地狹人稠的台灣呢?卻只能將核廢料置放在美麗的蘭嶼。這是掌握經濟和權勢的人所做自私的決定,他們無視於蘭嶼人的驚惶,本島人的汙染卻要讓蘭嶼人來承擔。

「專業」成了一種獨裁的行為
在董建宏老師曾發表的文章〈專業的謊言:核電產業的論述變遷與環境危機〉中有提到,隨著資本主義的發達專家(業)的出現是必然的,因為他們擁有更專業的知識和能力,因社會更高度的自由化,這些專業階層會成為資本社會的領導者。然而這種專業的建立和社會分工,就造成了資訊和知識的壟斷。以反核運動來說,社會上常會出現一種聲音,沒有「專業」就不能批評「核能發電廠」,就不能和高高在上的專家們討論,也因此許多訊息被攔截、知識被壟斷。

反核就是反獨裁─核能科技的獨裁心態
二十多年前,台灣的反核先驅、生態學者林俊義曾提出「反核就是反獨裁」這一簡短有力的言詞,說明了在那個威權的年代,有許多相關的技術官僚為了一己之私,以「專業」的獨裁將資訊壟斷,阻絕人民於攸關自身生命財產安全的公共政策之外。然而現今的台灣已是民主化社會,卻仍有許多意圖假借「專業」名號,企圖掩蓋資訊、逃避公眾監督的官僚和企業主,屢屢以「電力不足」和「溫室氣體排放」等「專業的謊言」來混淆民眾視聽。

「專業的謊言」一:核能的碳排放量比火力發電低!?
核廢料的處理至今仍是全球專家都無法解決的問題,因為輻射的汙染會持續蔓延,對人類的影響更是長遠。然而那些擁核的核能專家告訴人民的都是「核變發生的機率」,卻從來不告訴我們事件的「風險成本」,若一旦發生了核災呢?
再者因為九○年代中後期藉由「溫室效應」、「全球暖化」等環境議題,使核能又再次活躍於能源產業的舞台上。當大家紛紛指責火力發電產生的碳排放量,會產生溫室效應等等的環境問題,且紛紛相信「核能」才是最「乾淨的能源」,而專家沒有告訴我們的真相是,核能發電所需鈾礦的開採過程中會產生更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專業的謊言」二:台灣的「核電集團」
專業的分工在當代社會,意味著任何一項工程或產業的發展,需要仰賴許許多多來自不同領域的專業協助。沒有一項專業可以且應該凌駕在其他的專業之上,但是台灣的「核電專家」們在「核電專業」的大帽子下,從核電廠的選址、興建、核電廠的營運管理等統統「不假他人之手」。當外界有任何質疑聲浪時,台電和原能會的代表便以「核電專家」的身分,不但「駁斥」社會大眾的質疑,更以各種荒謬且缺乏科學證據的言論強化核電的「安全」。在2000年核四的再評估會議中,原能會、台電和清大核工系的教授們更成為了一個「共生集團」。在會議的規劃、資料收集、資訊的公開等等,他們都是站在同一立場去思考議題的。
正因為如此,面對台灣的核能議題,台灣社會在核電專業長期被擁有壟斷性資源的清大核工、台電、原能會三位一體的專業霸權主導下,台灣的核電爭議總是被導向「專業」和「非專業」的簡單對立邏輯中,在台灣社會長期的科學主義崇拜之下,才導致反核運動陷入困境。

反核是「科學的論述」,不是民粹!
台灣的社會和媒體很容易將反核活動和政治和民粹扯上關係,董老師也強調,「反核是科學的論述,不是民粹!」關於核電的危險,有太多數據都足以證明核災的後果將無法設想,更何況俄國的車諾比、日本的福島核災事變都還歷歷在目,我們怎麼還能鄉愿到看著日本災民所承受的痛苦,卻繼續支持核四廠的興建呢?
不尊重自然與過度崇拜科技,最終都引來自然的反撲,我們也很可能被「大自然所吞噬」。千萬不能小看自然的力量,人類不是世界的主宰,只有在大自然的面前謙卑,少點對科技的盲目崇拜,才能讓我們的下一代有個美好無憂的生活環境。